利益是一根绳子
绳子的用处很多，捆东西，吊水桶，晾衣服……但说到底，不外乎捆绑、连接。我们常说利益是一根绳子，就是说，利益常常把人和一项事业、一个团体、一种行为连接起来，可以引导人去做各种事情。下面就讲一个古代的有关利益绳子的故事。
战国时，赵国有个名将叫赵奢。他在成为名将以前，曾经做过负责征收田赋的小官吏。一次，赵奢收税收到了平原君的家门前。平原君是赵惠文王的弟弟，赵国有名的贵公子，势力很大。平原君的家臣不但不肯纳税，还倚仗着主子的势力霸道横行，对赵奢十分无礼。不畏强暴的赵奢依法惩治了平原君的九个家臣。平原君听说后非常愤怒，下令抓捕赵奢。没想到，赵奢倒自己送上门来了。平原君一见赵奢，便责问他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家臣。赵奢说：“我这样做都是为了您好。”气头上的平原君根本不相信。赵奢解释说：“您贵为公子，身为相国，却纵容家臣不遵国法、不奉公事。如果其他贵族纷纷效法，那么国家的法令就难以执行，国法的权威就会削弱。国法削弱，国家就会衰弱；国家衰弱，敌国就会前来进犯；敌国进犯，赵国就会灭亡；赵国灭亡了，您还会有今天的富贵吗？反之，如果您奉公守法，举国上下就会效仿，国家就会昌盛，赵国对内就能巩固，对外就能称雄一方。到那时，您身为国君的贵戚，天下人谁敢轻视您呢？”平原君听了这番话，心悦诚服。他不但没有治赵奢的罪，还举荐他做了主管国家赋税的官员。
赵奢为什么能够成功说服平原君，使他老老实实地认同了自己的执法行为呢？有人说是因为赵奢聪明，能说会道。有人说平原君心胸宽阔，发现赵奢是个人才，为国家利益放弃个人恩怨。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赵奢利用了利益这根绳子。试想，赵奢的话如果只说一半，指出如果平原君不遵国法，国家就会削弱；如果遵守国法，国家就会昌盛……或许对平原君就不会产生很强的震撼力量。赵奢把平原君是否遵纪守法与他是否能保住自己的富贵联系起来，从而让平原君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而承认了赵奢惩治不法家臣的合理性。
孔子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认为用“义”可以说服君子，用“利”只能说服小人。平原君是君子还是小人？魏国信陵君、楚国春申君、齐国孟尝君、赵国平原君是有名的战国四君子，可见按照当时的标准，平原君是个君子无疑——即使后来也没人说他是小人。所以把君子和“义”联系、把小人和“利”联系是不具普遍性的。君子与“义”、小人与“利”没有必然联系，“利”与“义”也不能截然分开。没有“义”的“利”是庸俗的，没有“利”的“义”是空洞的。赵奢对平原君既晓以国家大义，又让他明白与个人利益的关系，把他的行为限制在国家法律规范之内，就是发挥了利益这根绳子的作用。
2013.11.8